黄绿黄绿HL

【段译】不亦乐乎 03(完)

03.

D:「来畅想一下咱俩的关系」

E:「若教眼底无离恨,不信人间有白头」

D:「……你最好立刻呸呸呸」


﹏﹏﹏


       总而言之,因为工作成绩尤为突出,表彰大会着重表扬全队,局领导已经可以光顾理发店了,笑呵呵发了奖金让队长带大家出去吃顿好的。


       这是全队的荣誉,也算是段队调过来后第一次团建,全队上下都没缺席,一起吃了饭又去KTV。


       段奕宏还被两个姑娘追着要了微信,虽然最后都没给,但是他拒绝的非常委婉,甚至和对方有说有笑的。还被队员调侃,比如某副队长撇着嘴表示:切,花孔雀一只。


       段奕宏说自己不太能喝酒,所以喝的很克制,浅尝辄止。倒是张译,本来也不是很能喝,但是他今晚有意把自己灌醉,几轮酒后除了队长都歪歪斜斜了。


       张译故意和一个男队员贴的紧密,一只胳膊环在人家脖子上,并故意忽略了n次段奕宏投来的目光。时间长了老段心里也吃味儿,一边在心里骂他幼稚一边生闷气。


       张译用仅剩的几分清醒感受到老段越来越不和善的目光,心里愈发有底,打算趁今天把事儿说清楚。

  

       什么事儿呢?他自己也说不好。可能人就是贱,即使感受到明显的爱意也不够,就想听到那一句确定的话,不论是与否。


       等聚会快散了,张译揽着人就要往外走,段奕宏终于忍不住上前把他从别人身上扒拉下来,放到沙发上,叫车带走了其他人后又返回来准备把这位烂醉的室友带回家。


       他伸手想把张译扶起来,张译挥手打断,也不说话,撅着嘴摆出一副平时冷战的姿态。段奕宏试了两次都没能把人从沙发上扶起来,面露愠色,快准狠地抓住张译手腕,他的手将张译腕子包个囫囵,把人拎起来就要走。


       张译吃痛,虽然使劲儿向后扽,还是力气差一些,被老段从沙发上拽起来,原本的生气与委屈都放大了数倍,张嘴就咬上去,结结实实咬在段奕宏手上。


       段奕宏“嘶”了一声,手依旧没放开,刚想发作,却看见用嘴行凶的家伙眼睛里亮亮的似有水光,一下便没了脾气。


       “张译,别闹了,你知道我不会不管你的,所以才有底气这样闹。”段奕宏无奈道。


       怎么总是这样,在他面前像个一眼被看光了的小屁孩儿,明明就大那么几岁,这也太欺负人了。


       张译松开嘴,用手指蹭掉了即将流下来的眼泪,说道:“你真是…每次都能正中要害的给人安慰,但从来不提最重要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你来说说,什么是最重要的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老段,咱们两个…是与不是,就一句话。”


       等待审判的人终究没等到赦免,也没等到落下的屠刀,而是等来了一个难题。


       段奕宏:“维持原状不好吗?你说,你说咱俩是不是?”


       是不是喜欢?是不是爱?是不是在一起了?


       是啊,维持原状不好吗,他们正是奋斗事业的年华,谁也不敢承担后果,这后果太大。可是为什么就是这么迫切需要那个答案呢?


       沉默,比那天的楼道、那天的车里更沉默的沉默,两个人的心都被无声的答案划出伤口。原本已经要剖开来破釜沉舟的勇气,只能一点一点缝回去。


       张译胳膊上的力突然没那么重了,段奕宏依旧拉着他的手腕,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家。


       KTV离家步行不过15分钟,两个人用相同频率的步伐,用相同洗衣液味道的衣服,用相同红了的眼眶一路无声的告别。我爱你,再也不见。


       第二天领导就收到两封工作调动申请书,几天后张译搬回了原来租的房子,段奕宏调去其他辖区。局领导的头上长毛体验卡宣告到期。


       整个城市也就这么大,两个人莫名其妙的默契依旧不断上演着。再也没在相同的地方出现过,有些避不开的场合其中一个甚至两个都会请假不去,好像再见一面会打开什么魔盒,放出可怕的恶魔。


       再后来,两个人事业发展的都不错,逐步攀升都做了领导,身边同事换了一批又一批,好像自己生命里没出现过彼此。短短几个月而已…


       张译一直都在等——等一张红色的喜帖、等他们共同的朋友提起一个喜讯——来终结这短短的几个月。


       直等到那个人在他心里淤积,直等到在他没注意的地方形成沉疴。短短几个月而已,怎么就困住他出不来了呢。


       一枕槐安,一困就是十几年。


       张译下班回家,他还住在原来的地方,只不过把房子买下来了。在楼下快递站取了新买的猫粮,等电梯从负二层地下车库上来。


       他搬好一箱猫粮刚准备上电梯,就透过没开全乎的电梯门看到熟悉的身影——那个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他脑子里,所以这么久没见也觉得熟悉的身影。


       段奕宏穿着睡衣拖鞋赫然出现在电梯里。他也没准备好这么突然地遇见张译,所以果然又是沉默。但是这次留给他们沉默的时间不多,电梯门关的很快,段奕宏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按住开门键。


       张译发觉自己呼吸急促,赶紧深呼气调整过来,“谢谢啊,我走错了。”说完就是一个向后转起步走,如果不是抱着猫粮他甚至会起步跑。


       段奕宏:………


       “你没走错,我下午才到的,烟忘车里了我刚去拿。”说完还晃了晃手里的烟盒,“我炒的合菜,烧茄子,炖了只鸡,要不、要不晚上去我那吃,张译。”


       名字都叫出来了,假装不认识计划宣告失败,张译只好转身面对段奕宏。老段脸上也有了些皱纹,他们两个从前被叫叔叔,现在也该被叫大叔了,他恍惚间觉得梦到过这个场景。


       “我们家猫没我吃不下饭。”张译眼观鼻鼻观口。段奕宏想过会被拒绝,没想到会被这么离谱的理由拒绝,失落地无声叹气。


       张译保持着低头的姿势,快速地看了一眼臊眉耷拉眼的老段。捉弄人成功,他忍不住嘴角的笑意,“逗你的,有朋自远方来嘛~”


       段奕宏挑了挑眉,摇头笑道:“那我去买两瓶酒,来的匆忙。”


       张译把猫粮往老段怀里一放,“我去买两瓶得了,你省的换鞋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段奕宏视线绕过猫粮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,“行,还想吃什么?” “炒鸡蛋。”


       上楼后,段奕宏还是不踏实。张译说有朋自远方来这个“朋”让他有点慌,他拿不准张译是怎么想的,但是他肯定不是这么想的。


       所以一到家他就扒着窗户望楼下,试图从张译的状态里看出些蛛丝马迹,直到远远望见快走出小区的张译在没人的地方转了个圈儿,他这才长舒一口气,炒鸡蛋去了。


       张译惊讶于原来人是可以同时存在这么多种情绪的:又惊、又喜、害怕、苦涩和压抑不住的快乐。然而他在老段面前还要装作不在意,许多年前他就吃过这种亏了——越在意输的越惨烈。


       如今他成长了,就算内心在用核武器放烟花表面也能保持镇定,甚至还能开个小玩笑。张译对自己刚刚的表现甚是满意:怎么样?大我的那几岁现在显不出来了吧?


       老段怕自己在厨房耽误了给他开门,所以留了个门缝。张译拎着啤酒打开门的瞬间,恍惚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夏天,每天最开心的时间就是下班回家等着老段做晚饭,而他会调一个电视节目,吃饭的时候听着声儿聊天。


       回忆归回忆,现实还是很残酷的,至少现在这里没有属于他的拖鞋了,甚至没有任何一双多余的拖鞋可以供他换的。张译心想:拜托,到底有没有真的想要我来啊。


       他只好先回自己家换了双拖鞋。再回来时老段已经炒好了鸡蛋在客厅调电视了,只见张译带了情绪地把啤酒往餐桌上“啪嗒”一放,说道:“请问放这儿方便吗?”


       段奕宏心里嘀咕:这是怎么了?不刚才还转圈儿呢吗?


       吃饭的时候反倒是张译的破冰速度比老段快些,即使这么多年没联系他还是能开口就东聊西聊。


       张译刚吃完一口炒鸡蛋,就看见老段端着炒鸡蛋起身朝厨房走去,“薄了吧,我再回锅放点盐。”


       张译愣了足有五秒,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,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
       厨房里传来老段的声音,“你一吃到味道淡的就嚼得慢,而且嚼两下就咽了,不知道你现在的口味,炒的时候就少放了点儿。”几句话的功夫回锅就完成了,“再尝尝。”


       张译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习惯。他扒了一口2.0版炒鸡蛋,竖起大拇指,“嗯!正正好。”然后老段笑着坐下继续吃。


       张译突然有点儿受挫:说好了显不出来大他的那几岁了呢,怎么还是被照顾得心安理得的。


       一边吃张译一边想,以他看言情剧的经验老段应该会天天对他嘘寒问暖,企图用真心感化他。他伸手接过老段递过来的纸巾擦嘴,脑袋里还天马行空呢,只听段奕宏对他说:“张译,咱俩搭伙过日子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张译:卧槽怎么不按剧情走啊?


       张译心跳漏了一拍,惊讶地抬头,正对上老段的目光。他鼻子一酸,因为老段看他的眼神像是把他从眼里看到心里。风里雨里这么多年自己也历练过了,怎么一遇上他就被打回原形了呢?
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想老的干瘪了,老的眼睛干涸流不出眼泪了再来跟你说这些话。”段奕宏声音明显也动了情,“我们错过那么多年了,我早想清楚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想清楚什么?”张译终于由着自己的眼泪掉下来。这个跨越十余年的问题终于要有答案了。


       “是,从来都是。无论当时还是现在,放不下就不放了,只要能和你在一起。”


       “不亦乐乎?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亦乐乎。”


       [end.]

评论(12)

热度(63)
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